【米妙】Datura stramonium 晨篇(4)

依旧是一节……依旧是充满碎碎念和过剩描写的一节……【趴

明天依旧要被抓去干活还要做作业,所以明天的量大概会拖到后天……大概只有等进度赶上已写完的狗血段子,更新才能恢复正常了【继续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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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上午九点整,卡妙离开会所,分别去面见了阿鲁迪巴和修罗,与他们商谈新品牌投资入股的事。

如他所料,阿鲁迪巴那边进行得比较顺利。卡妙亲自上门,尤显诚意,这位年轻的巴西人则颇为憨厚直爽,再加上事先给出的资料比较充分,两方就具体细节谈了半个上午,就正式把合同敲定了下来。

而修罗那边就要艰难一些。修罗不做无本的买卖,也明言并不看好新品牌的盈利。作为商业合作方,修罗简明扼要地指出了不少新品牌在投入市场时可能遇上的问题,其之言辞犀利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卡妙当然不会以为这位先生会像艾奥里亚那样容易搞定,他早已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滴水不漏地把他的问题全部都分析并解决了一遍。如此几个来回下来,修罗终于松口,并给出了预期之中的回应。

有了他们的投资,再加上撒加和艾奥里亚的资金支持,新品牌上市前的资金链总算是能有所保证。

卡妙长舒了一口气,隔着车窗看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说到底,他们这群投资人都是在下一个危险的赌注,赌卡妙能够突出重围,在轻奢珠宝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他们相信他的能力,所以他们赌他赢。

 

而卡妙只觉自己精疲力尽。

 

他趁父母不在的时候回了趟老宅,家里只有管家守着,冷清极了,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这比父母在时要强上不少——他至少不用伪装成恭谨平顺的样子,低眉顺眼地听他们自以为是的教育和忠告。

管家是位年过五十的女士,与这座宅子一样不苟言笑。她礼貌地对卡妙鞠了一躬,说:“卡妙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卡妙象征性地点点头,说:“我只是回来取些东西,不用您多费心。”

管家说:“请允许我与您一同上去。”

卡妙没理她,自顾自地上到二楼。他的的房间在二楼最南侧,卧室连着书房,还有一个小露台。他平时不让人进屋,不回来住时会直接上锁。在生活方面,他的父母向来不管他,管家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始终没能拗过卡妙去。

卡妙扭开锁芯,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空荡的冷清,管家跟在他身后,沉静地说道:“卡妙少爷,这里落满了灰尘,请允许我将您的居所进行适度的清理。”

卡妙努力搜寻,终于在桌子角的雕花木纹上找到了一点点微乎其微约等于无的所谓灰尘,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冷冷地说:“卧室你随意打扫,书房我自己来。”

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去拿清洁用品。

卡妙轻轻合住卧室门,走进书房,他想了想,又转回身去,从里锁上了书房门。

书架上摆着很多厚重的金融经济类书籍,还有不少文件夹和废旧资料。卡妙在书架最顶端翻找了一会儿,取下一叠陈旧的文件——那是他中学时代异想天开的品牌策划案,他曾经完完整整地将它做完了,现在看起起来虽然颇幼稚,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中寻求一些灵感——这是只属于那个年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也有点天马行空,甚至有些不切实际,但它们同时又是生动的——它们全然不拘泥于现实之中,飞翔在思维的天空之上,迸发着活跃而奔放的畅想,如同星星撞击迸射出的火花。

那些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被凡俗事物掩埋的东西,以端正的手写字迹铺展在他面前,他忍不住有点想笑,原来过去的自己,还曾有过如此奇思妙想,如果把它们融入现在的新品牌之中,大约会带来不错的效果吧。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打扫声,管家女士正在不遗余力地清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管家隔着门问卡妙道:“卡妙少爷,今晚留下来吃晚饭么?”

卡妙淡淡地说:“不了,谢谢。”

管家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卡妙想了想,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空文件袋,把自己少年时的想法装了进去。他静静地待了片刻,忽然注意到,在书桌上,文件和书本的间隙里,有一个小小的纸袋,那是米罗丢给他的那枚戒指,Melik品牌,克里斯托设计,指环上镶嵌了细碎的青色托帕石,精致又典雅。

卡妙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取出戒指盒,连同戒指一起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卡妙再一次走进Datura stramonium时,米罗照例在看电影,这次他看的是一部经典好莱坞时期的片子,讲述一个灰姑娘遇到霸道总裁,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卡妙走进来,米罗转过头,见惯不怪地对他笑了笑,说:“晚上好。”

卡妙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晚上好。”

他把戒指盒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茶几上,说:“你的戒指,我又带来了。”他大概也觉得有点好笑,尾音不自觉地向上飘起,“你收着吧。”

米罗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下来,盯着那个蓝白相间的小盒子看了许久。他伸手捞过戒指盒,取出那枚小小的戒指,把玩了一会儿,说:“真漂亮,克里斯托先生的设计果然别具一格,不愧是我的偶像。”

他把戒指往自己手指上戴了戴——食指太粗,无名指太细,中指刚刚好。

就在此时,音响里忽然传来了深情有暧昧的音乐声:影片中的失足少女在与狂拽酷炫的霸道总裁的相处中逐渐爱上了彼此,他们躺在旅馆的大床上,深情地相互对望。

米罗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站起身来,从茶几另一端绕过去,“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机。

他把戒指摘下来,放回盒子中,冲卡妙晃了晃,说:“确定给我了?”

卡妙点点头,说:“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米罗耸耸肩,感叹似的说:“把这里当旅馆住,花了钱不办事,还要给我东西——你真是太有趣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类似的话,少了尖锐的质问,多了某种介于嘲讽和无奈之间的意味。

卡妙沉默着。他不是文学家,很难将自己心中的某种感觉叙述出来,或者说,他并不能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以给出一个明确的、被这里吸引的理由——如果非要以什么做比,那么他就像一只始终在飞翔的疲惫不堪的鸟,而这里就像是他的栖居之所,是能带来温暖与真实、让他卸下一切防备、安心休憩的地方。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温暖的感觉是来自于Datura stramonium这个奢华而充满赤裸利益交换的场所还是来自于米罗。

他只知道,这种眷恋感就像是吸食某种漂亮花朵的果实,迷恋上它的滋味的过程叫做上瘾,他明知这也许是穿肠毒药,却始终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所以他只有沉默。

“好吧。”米罗说,“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让我不至于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被抓去做活体实验了。”

他转身走进浴室,把喷头的水量调到最大,水声很大,温热的水流自头顶而下,淌过每一寸肌肤。那部电影的结局不看也知道,大团圆,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切幸福又美满,就像是泡了糖果的蜂蜜,每一口都是甜蜜的味道。

可那毕竟是电影,不是现实。就算是现实,那个女孩子也拥有比他多得多的自由,她只是迫于生计不得已跌入人类陷阱的动物,如果她愿意,终会逃出生天;而他则是一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漂亮玩物,他无法逃离。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同。

米罗想,如果继续看下去,他大概会幻想自己也能遇到一个爱他的人,带着他去到繁华红尘之中吧。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会不会是……卡妙呢?

停停停停——

米罗甩了甩脑袋,努力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从脑袋中清除出去——他不是阿布罗狄,不会爱上自己的客人,不是所有的接触都会形成依赖,他米罗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

他站在镜子前,对着镜中水雾模糊的影像看了许久,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但是感情从不在理智的控制范围之内。

从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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